视野讯:我们应该如何处罚提供有问题产品和服务的商人呢?汽车、食品、药品、飞机甚至金融产品提供商必须赔偿受害方,召回问题商品并很有可能被驱逐出市场。但是,上述情况并不适用于审计行业。
虽然,审计师对陷入困境的银行保持沉默是显而易见的事实,但是监管机构却几乎没有采取任何有效的行动。没有任何一家审计事务所因为无效的审计活动而返还审计费。在今年早些时候(即银行业危机过去近六年之后),一家美国审计监管机构称,在抽查范围内,有超过三分之一的审计活动是有瑕疵的,并未提供足够的证据来支持审计结论。
最近,“独立审计监管机构国际论坛”(IFIAR)发布了一篇更为负面的报告。IFIAR是一个由49个国家和地区的审计监管机构组成的国际组织,包括澳大利亚、法国、德国、意大利、日本、西班牙、英国和美国等国。该报告在各国监管机构对其国内主要上市公司进行检查的基础上编写的。这些公司所处的审计市场基本被“四大”以及规模稍小的致同和德豪所垄断。这些会计事务所的全球收入总额约为1200亿美元,使得“大而不衰”的效应持续发挥作用,能够免于遭受有效的监管惩罚。
IFIAR的报告认为,在关键审计领域中存在着由来已久的审计缺陷。这些缺陷与预防滥用职权、资产与负债估值以及关键信息披露等方面的内控审计工作直接相关。该报告对金融机构的审计人员未能就亏损的可能性以及投资与证券的估值给予足够的关注表示了担忧。对于这类批评的通常回应有拒绝承认问题,归责于审计准则、审计报告、职业操守,承诺采取更强硬的措施等,但仅靠这些办法是不够的。
审计质量堪忧是一个系统性的问题。审计事务所是维护资本主义的私人警察,但又不需要承受通常与私营机构相关的压力与激励。外部审计市场是根据国家法律而设立的,并由隶属于少数几个行业协会的会计师来提供信用担保。但是由于缺乏有效的责任与问责,使得业界对于质量低下的执业活动缺乏反思。
绝大多数市场都需要竞争,审计市场呈现出高度分化的特征,大型事务所垄断着各个细分市场。通过控制国际审计与鉴证准则委员会(IAASB)以及英国财务报告委员会(FRC)等专业的会计团体,大型会计师事务所控制了审计准则的制定过程。各种国际审计准则、职业守则以及相关的声明有多达3000页,但对于审计师的公众责任却只字未提。
公众承担了审计活动以及审计失败的成本,却没有权利查阅审计文件,无法对审计质量进行评估。法律实例表明,即便承认审计中存在疏忽,审计公司也能够逃避责任,因为根据英国法律,它们不承担对任何单个股东、债权人、企业员工、养老金计划所有人或其它因它们疏忽而遭受损失的个人的“照顾义务”。
欧盟于近日公布了后银行危机时期的审计改革方案,要求金融机构和上市公司每10至24年轮换其审计师,但这并不能有效地阻止公司和审计师缔结同盟关系。因为,欧盟只是进一步限制审计师向其客户销售咨询服务的能力,而不是完全禁止,审计师将能够继续审计他们自己所提供的服务。
这项象征意义大于实际的改革方案颇受审计行业的欢迎,但却解决不了上述问题。例如,审计服务市场并没有注入新鲜的血液,大型会计师事务所的规模也没有减小。我们或许可以采取以下措施,例如将所有金融机构的审计业务委托给指定国家机构,由其执行实时审计,并将所有信息立刻传递给监管机构。这将增加审计服务的供应,缩减大型审计师事务所的业务规模,使得中型审计公司能够参与竞争,结束“大而不衰”的监管困境。
银行业危机表明,审计对收入、财富及纳税人救助金的分配有着显著的影响。因此,只有能够代表广泛利益的团体才能参与到审计准则的制定中来。至少,所有的审计准则都应得到议会的批准。审计师应当对审计报告所涉及的所有利益相关人履行“照顾义务”。针对诸如太妃糖和薯片等普通商品的消费者权益改革,同样适用于审计意见的生产者。所有审计文档均应公开,这样一来相关利益团体可以自行评估审计团队的构成、所花费的时间、事务所与公司董事的谈判情况以及利益冲突等事项。
以上建议可以激发竞争和公众问责,以此激励会计师事务所走出制度化的周期恶性循环。毫无疑问,会计师事务所将会反对任何强化公众对其问责的提议,但改革可以将他们从固步自封中拯救出来。